狐子豆腐

【祝松】冥语花

应该起名叫日了神话,但咱要高冷点。

有肉,但不能一上来就艹,走走剧情先,别考据。

寡言一根筋X死傲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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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混沌初开,方圆未立,诸神不和,纷争迭起,世界仍是未知。于混战辗转数千年,诸神俱疲,彼时天帝冥帝已自成一方,相约以人间为界,轮回为锁,自此战平,人伦纪年缓缓推进。

  通天阁里,有的不止是沉寂的灵魂,还有这些历史的尘埃。灵婆沙哑的嗓音刚落,怀里的黑猫就不满意地叫了一声,“呵,你也不想听这些吱吱呀呀的无趣玩意儿吗?我也是,不过那时倒还有个有意思的。”灵婆随意地将猫挂到脖子上,枯槁黝黑的手指从一排排灯格拂过,在最后一个格子顿了手。

  格子里,静静漂浮着一朵石色的花,花瓣层叠,芯蕊幽幽泛着红光,略略看没什么有意思的,看久了,竟有几分媚意,似有似无的挑拨着神经。

  “这么多年了,还是这个样子。”灵婆笑得一张鱼脸皱起,几根须颤巍巍翘着,“诺,就这么个东西,祝融差点没把冥府掀了。”

  昆仑山巅顶上有座光明宫,火神祝融是那儿的主人。让最炽热的神明去守护这霜肌冻骨的山峦,所谓两极相抗吗,天帝老头也有点意思。人类刚从泥人变来,也才不过繁衍了数百代,对于这个世界,仍是新生儿的认知。神明本善,祝融便在某日游历人间时,教了他们点东西。

  一群人好奇地打量着那个从山里走出来的人,他正靠着一颗古木休憩。不同与他们的土黄色,那人更黑些,只穿了条红色的裤子,赤色的印纹覆着光裸的上身,脖子上配着狰狞挂饰,英挺的面容不带任何笑意,目光所及之处似能灼起火来,不怒自威。人们天性里似乎就能嗅到危险,纵是好奇,也只是远远的瞧着,无人敢上前询问。

  “我说,你是来人间打架的吗?摆这样子给谁看呢?”一道清朗的嗓音从树上传来,循声望去,一个面容清秀,着水蓝衣袍的男子懒懒挨在枝桠上,青丝随意挽在脑后,有几缕搭在叶子上,几只雀子歪着脑袋啄了啄。他伸手捧过一只,嘴角含笑,“又调皮了。”

  祝融皱了皱眉,“你怎么来了,不是说了吗,这么热不许跟来。”

  “谁跟着你了,我乐意去哪不成,归你管呢?你这么热我都没嫌。”来人正眼都不瞧他一下,自顾逗着雀儿。

  “松子。”祝融不悦地喊了一声,纵身一跃坐到他身旁,就这看着不苟言笑的男人却抬手理了理他略显凌乱的发丝,动作轻柔。

  “行了,我不下去,就在这等你。”赤松子不争气地红了脸,仍别着脸不看他,“该干嘛干嘛去,收收你那张脸,别吓死个人。”

  “嗯。”祝融不再多说什么,又从树上跃下,朝着那些远远避开他的人类走去。

赤松子盯着他的背影看了好久,脸上还是有些许发烫,心里默念,一定是这个笨蛋太热了。

  赤松子,是昆林仙者,掌布雨,所谓雨师。水火不容,怎么就和火神扯到了一块呢。说着也好笑,他与共工同属水性,常同行,共工素来与祝融不和,总能听着共工讲这人诸多不好,本是性子淡漠的人,听得多了,也忍不住有了猜测。那日仙会,共工找着个岔子又去和祝融吹胡子瞪眼的,说是争吵,也不过是共工在说而祝融面无表情当他不存在,最后小老头自己气得歪歪,走了。

  噗,赤松子笑了出来,“你怎么不骂他呀,这老头讲得还挺过分。”

  祝融冷冷瞥了共工的背影一眼,颇有些无奈地回答,“何苦同他计较,每每见着都闹这出,烦得很。”说罢,伸手递过一只水灵灵的仙桃,“刚从那老头身上顺来的,我不爱吃,送你了。”

  赤松子愣了愣,这人,一个仙桃好几百年的道行,一句不喜欢说送人就送人?还有,他居然敢顺这小脾气老头的东西,“你,你这人好生奇怪。”

  “拿着,难道你觉得我很过分?”祝融一本正经的问他,“我从不反驳他,爱讲啥讲啥,捞点东西应该的吧?”

明明是那么混账的话,这人却好认真的思考着,好像还有点道理,赤松子接过桃子,捂着肚子开始笑。

“很好笑吗?”祝融奇怪。

  “哈哈,好笑,你怎么,哈哈哈,扶我一下。”赤松子笑得直不起腰,祝融是真无奈了,一把伸手将人揽起。

  “诶诶,叫你扶我而已啊,你干嘛?”突然就凌空了,赤松子连忙要下来,这人真是不按常理出牌。

  “扶你啊,有哪里不对吗?”祝融又是一脸的奇怪。

  “哪里都不对好嘛!”赤松子甩开他,召来仙鹤,飞回未央宫。

  才飞不过一段路,祝融驾着火龙便追了上来,很认真地问他“赤松子,你是生气了吗?”

  赤松子淡淡地丢了个眼神给他,这人哪里是共工嘴里的恶劣不堪,简直就是少根筋。慢慢开口道,“祝融,我觉得你需要去老君那里看看书。”

  “不去,我是战神,读那些唧唧歪歪的玩意儿作甚。”祝融板着脸,“你到底是不是在生气啊?”

  赤松子郁闷得要死,到底懂不懂他说什么啊,没好气地应道“我没生气,再说了我们什么关系啊,生气了你哄啊?”

  祝融又思考了下才回答,“你要我哄的话也不是不行,只是我不会啊。”

  不想再同他说些什么,赤松子敛了面色,很客气道,“祝融上仙,我有些累了,先行一步。”

  打那之后,赤松子常常能够察觉到祝融的气息,每每仙会同游,闲暇时总忍不住分几分神去瞧瞧他,往往那人不是在同其他战神比武就是一个人默默喝茶,这人真是乏味。

  谁不是呢,仙界又能有趣到哪去,自己也不过捧卷泼墨,看着一成不变的白云缥缈,过着永无止境的重复日子。

  捧了茶盏凑过去,“你怎么总是一个人?”祝融看了他一会儿,笑了,“你也是。”

  慢慢熟络起来,日子竟多了几分趣味,从未央宫到光明宫的路上,总也多了几许期待,布雨的乌云边上总也嵌多了一抹赤色,从未有人注意过的小习惯被他很平淡地随着,自己待在他身边,脸上的热度总也褪不下去,有次他问起,赤松子紧张地掩饰,“因为你身上的温度太高了。”

  那日,他竟在昆仑的雪巅上待了许久,最后一脸的挫败,“抱歉,这我好像控制不了。”赤松子悄悄红了眼,第一次失了风度矜持同他相拥,他也并未将他推开。

  “啊呀啊呀,好烫啊。”

  “阿爹你看,这肉颜色变了,呼呼,好吃诶。”

  “谢谢,你一定是天神大人吧。”

  纷纷攘攘地嘈杂声将赤松子的思绪拉了回来,抬眼看去,刚刚避祝融远远的人们,将他围作一团,中间一大簇火苗窜的老高,他还在拿着木头解释着什么,表情还是那么吓人啊,赤松子摇了摇头。

  不远处一堆的干柴前一个小孩学着祝融方才的样子,两根木头捣鼓了许久,终于擦起星点火花,烈日焦灼,干柴噼里啪啦烧得老高,小孩欢呼雀跃,周边的人见着了,个个有样学样,四处钻木取火。

  那会儿,天地的温度还是挺高的,周遭大地打火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连成一片,一下子就烧成了一片火海,人们从兴奋中变的沮丧,温度越来越高,小孩子开始哭泣,祝融颇有些无奈。

  人类学习的能力超乎他的想象,同样,破坏的能力也天赋十足。赤松子见状叹了口气,挥了挥手,瞬间大雨倾盆,浇熄火焰,一片清凉。这家伙发什么愣呢,这火舌都快卷身上去了,你没问题,人都快熟了。

  祝融有些后知后觉的拍了拍脑袋,冲着他的方向笑了笑,赤松子朝他比了个口型,祝融僵了下,转身安抚人类去了。他说,呆子。

  折腾完后,祝融与赤松子同乘仙鹤飞向昆仑山巅,赤松子挨在他的怀里,扑朔的风吹得声音有些飘散不清,“你看你这回办的事,共工小老头肯定又要找你麻烦了。”

  祝融在手心燃起一团小小的火莲,靠近他的心口,声音低沉,“管他,哪次不找我麻烦,挨近点,夜里冷。”

  “够近了。”赤松子把脸在他怀里蹭了蹭,祝融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扬了扬。

  祝融教会人类钻木取火,火的使用推动人类的历史朝前跨了一大步,他的神坛更是被人虔诚供奉。共工善妒,派出二员大将相柳,浮游,将光明宫四周长年不熄的神火弄灭了,天地陷入无边的黑暗。

  “共工老头过分,休怪我不念仙家情分。”祝融召出火龙迎战,赤松子拉住他,“我同你一起。”

  “松子,休得胡闹!”祝融自是不肯,声音透着愤怒。

  “你知道的,你拦不住我。”赤松子回望他,眼神坚定清明。然后先他一步跨上火龙,拍了拍它的脑袋,威风凛凛的火龙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。

  战况紧急,大水冲垮了南冥天池的交接,人间大水横流。祝融叹了口气,跟了上去。也罢,放他一个人跟着,还不如自己看着,亲自护着。

  风是赤松子的朋友,也来助战,风助火势,祝融所到之处,黑暗退散开来,大地显露出本来的样子,云阔雾清。共工率领着水军且战且退,他操纵的大雨被赤松子制住,大水的势头渐渐减弱,火龙直逼共工所在的水宫,掠过之处海水朝两边翻涌让出大路。共工狼狈而逃,慌乱之至,怒触不周山,而他们恰好紧随其后。(注:本段改自百度百科。)

  天地相接的大柱子轰然倒塌,巨石零零落落地滚下,祝融同松子已经来不及躲开,共工狞笑着,“我们还是同归于尽的好,神明是不入轮回的!你看你们还可以做一对临死鸳鸯。哈哈哈哈哈!”

  祝融将赤松子紧紧搂在怀里,平素表情都不多几个的人,竟笑得这般温柔,“我说了,要保护你,就绝对不会食言。”赤松子怔愣着,他发现此刻的自己这般无能为力,想说不要,嘴唇却一个劲地颤抖。

  巨石压下,赤色的火莲花一下子绽放开来,灼灼红色,潋滟了天地。赤松子再度醒来,他只记得祝融那双直到最后都温柔看着他的眼。

  满地碎石,一片狼藉,赤松子抱着祝融的身体呢喃了许久,一滴泪水从嘴角滑落,“笨蛋,你怎么一点都不热了,我现在很冷啊。”

  女蜗早已不问世事多时,只是这天地的窟窿非她不可。她静静地在旁边看了许久,走上前,一只玉手探上祝融的额头,缓缓道,“魂魄未散,但魂体不固,你去找灵婆吧,她或许有法子。”

  说完女蜗就走了,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,他们的感情羁绊牢固与否,生死有命,天道不可违。

  赤松子低低地说了声谢谢,忙不迭带着祝融飞向灵居。

  “那天,他就跪在这里,一声不吭地,啧啧,本来不想理会的,看他可怜,就让他进来了。”灵婆靠在猫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烟,黑猫伸了个懒腰,凑到他手底下要挠痒痒。“神就不该有情的,有了这种东西,什么都放不下了。”

  仙界皆知,赤松子生性淡漠,言谈间一袭水袖就拒人于千里之外,与祝融交好已令人惊愕。他到了灵居前,果不其然,大门紧闭,撩起衣摆,便跪了下去,灵婆知道所有事情,但要他插手,难上加难。只是,为了他都可以。

  “女蜗让你来的吧,真是多事。你不来我还可以搓上一局麻将,不然你回去吧。”灵婆见了他,凉凉地塞着话。

  “灵婆说笑了,我知道你能救他。”赤松子冷冷应着。

  “别戴高帽,我看看先。”灵婆敷衍地瞅了瞅祝融,“神魂还没离体,不过也差不多了,想救也可以啊,去趟断魂崖,把冥语花摘来。”

  赤松子抬脚就要走,灵婆叫住他,“诶,听说那地方有去无回,你确定吗?”

  他定了定神,走过去深深地看了眼祝融,像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,什么都没说,转身就去了冥府。

  其实他说了,说,“等我。”

  冥府还是一如既往地幽暗,成群的蝙蝠倒悬在洞顶,眼睛一闪一闭,透着渗人的光。在忘川河等了许久,摆渡人才来,上了船,漆黑的河水缓慢后退,偶有几盏橘黄的河灯飘过,那是唤魂的,人神相通,这类鬼怪之事倒是学的快,因为,思念太深,情太重。赤松子静静看着河灯飘到河中央,被流水一点点吞没,很多时候,这份思念往往无法传达。

  靠了岸,摆渡人在他身后阴测测地吟唱,

“顷顷忘流,冥冥川畔,生死有道,轮回不逆。”

  赤松子轻笑,“我们连轮回都入不了,何来的逆?”拍了拍衣摆,直直往前方走去,冥间有好多分岔路,他目不斜视,走了最崎岖晦黯的一条,似乎有什么在指引着。

  路越走越窄,两旁的荆棘毫不客气地往他身上招呼,嘶,衣衫被割得一道道口子,手上也挨了不少,大概悲伤淹没过了头,但凡还有点希望,也不会真绝望到哪去,此刻他还有空想,地府的小鬼都不干活吗,也不舍得来剪剪。

  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许多,果然,前方就是断魂崖了,一个小鬼提着人皮灯蹦蹦哒哒过来,歪歪咧咧地笑,“难得看到有天神要来这的,想好了吗,冥语花就在下面,自己想法子下去吧。”说完又跳去一边,还补了句,“从来没有人,也没有神下过去,因为都回不来,哈哈哈哈。”

  赤松子站在崖边,望不见底的黑暗,阴风一直往上卷,听得久些,似是哭声,愤怒,悲哀,痛苦,绝望。想法子?哪来的法子,直接跳下去就好了,他笑着,无论如何,都会陪着你的。

张开双臂,毫不犹豫地就倒了下去,风声哭喊声愈加清晰,眼睛所能看到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。也不知道下落了多久,在他处于将昏未昏的边缘,有个好听的声音在叫他,“醒醒,快醒醒。”

  彻底清醒,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花海中,石色的花瓣层卷翻叠,连着根叶都是灰的,而芯蕊幽幽发着红光,他,这是找到了对吗?

“不要高兴得太早噢,真正的冥语花只有一朵,你随便摘,只有一次机会,摘错了,呵呵,你就消失吧。”说话的是个男子,一头如瀑长发披散着,眉眼精致,眉心一点朱红,似是媚骨天生,一袭黑色长衫松松垮垮地披着,胸口若隐若现,倒是勾人的很。

赤松子皱眉思考着,这里怎么会有人,尚未回过神来,男子已轻佻地勾起他的下巴,凑得极近,幽幽的花香有些醉人,竟一时间忘了推开,“原来长的这么好看啊,我改主意了,你用自己和我交换这花吧。”他挥了挥手,一片花海如潮水般退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地翠绿青草,在这幽黑的崖底说不出的诡异。

“你究竟是谁?”男子已经动手扯下他腰带,圆滑的肩头露了出来,漂亮的眼睛闪了闪,额间的朱红深了些,“我是谁重要吗?你不想要这花了,还是你已经不想救那个人了,是迷上了我吗?”男子笑的得意。

赤松子咬了咬唇,反身压住那男子,本已松垮的衣服更滑落了些许,胸口的风光更为诱人,“好啊,我跟你换,你不食言?”男子的笑意更深了,舔了舔嘴角,“这么主动的美人,我怎么会食言?”

  “呵,这可是你说的。”男子轻轻点头,搂过赤松子,想要吻上去,突然一下子僵住了动作。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,腰间幽蓝的水光慢慢泛起,不消片刻,他就变成了一株冥语花。

“区区妖孽,仗着道行高就想在神的头上耍威风吗?”赤松子冷冷笑着起身,拢好衣服,小心翼翼地将这株狂妄的花放进袋子里。

可恶,要不是你真有用,老子真想直接灭了你。

望了眼看不到头的崖,他知道自己不可能上的去,那就只能渡忘川水了。循着崖底幽幽暗暗的水流,很快便摸到了渡口,从这里出去,就可以了,就可以救他了。

踏入水中,刺骨的疼痛从脚底蔓延至大脑,这忘川水本就是世上最污秽的东西,神明纯粹之至,不能相容,只得相抗。疼,细细密密犹如蚂蚁啃食般,赤松子嘴唇发白,握了握手心里的花,混蛋,你要是不给老子醒过来,我绝对饶不了你。

疼到最后已经麻木,往日的记忆在此刻竟清晰起来。

那只水灵灵的仙桃还在未央宫里放着,那么正经人竟也这般孩子气。追着问他有没有生气的傻样子,在雪地里“降温”的愧疚模样,陪他布雨,陪他游历,呆子。想起这些,赤松子勾唇笑得温柔,也只有你才那么呆了。

不说喜欢,却无比喜欢。

走了许久,终于看见一缕微弱的阳光在洞口晃着,摆渡人不知从何处出现,将他拉上了船,仍是阴测测地吟唱。

“阎罗指点,小鬼开道,天命该此,论道不常。”

赤松子无力再去反驳什么,心里暗骂,真是个鬼地方,他现在只想赶快离开,他还在等着。

待他跌跌撞撞地出了冥地,摆渡人停了摆杆,慢慢摘下厚重的黑色斗篷,蝙蝠呼啦啦地张开了翅膀,一堆小眼睛闪着萤火豆点的光,黑影迅速拢起又很快散去,一明一暗,不甚明晰的洞穴里,几片鱼鳞起了皱,又很快消隐去,摆渡人又撑起杆。

回到灵居,灵婆在优哉游哉地打麻将,祝融像是睡着般安静的躺在一旁,赤松子走上前,拂过那张刚毅的脸,垂眉轻声道,“我回来了。”

“不错嘛,还能回来,看了传闻并不可信,花呢?”灵婆甩出一张幺鸡,摸上一张九筒,便推了牌“哟,自摸。”

“这儿,求你救他。”赤松子将花递给他,灵婆接过仔细瞧了瞧,“原来就长这样,还挺好看,行了行了,出去等吧。”

赤松子点了点头,拖着疲倦的身子走到门外,靠着斑驳的门槛慢慢滑坐下去,平静亦或忐忑,乱七八糟的心绪没了着落,碧色眼眸不带情绪,怔怔看着远方海天相接处的那抹白线,浪花浅浅泛着,一尾红色大鱼跃起,很快又没了踪迹。

是起雾了么,视线有些模糊,困重的倦意席卷全身,他轻轻阖上了眼。

恍惚间,有熟悉的炽热气息贴了上来,忍不住又挨近了些,似乎还在说话,耳朵留有温柔的眷意,说什么呢,说了好多,听不清,他皱眉晃了晃,只听得一句。

“我们回家。”

祝融像是做了一场冗长的梦,梦里是虚无缥缈的黑暗,醒来只看到灵婆那张诡秘微笑着的丑陋鱼脸,“走吧,他还在等你。”听得这话,心下有了几分判断。

当那个清瘦的背影映入眼中,如钢铁般强硬的战神眼睛酸涩了。素重仪容的人,一席水衫褴褛,乌丝垂地,落寞地沉睡着,似乎要融入那与天地同寿的石墙中。

光明宫的神火再次燃起,同过去的千万年般,继续守护这雪山,这人间。

赤松子睁开眼,猝不及防就撞入一双赤色的瞳里,衣裳已被人收整过了,全身清爽,张口想说什么,祝融却伸手抵住他的唇,同他额头相贴,闭了眼。

他在感受他的神识。万籁俱寂的绝望,噬心蚀骨的疼痛,还有,妖的不敬,祝融皱了眉,赤色的印纹燃起了光。

“何苦呢?”

“那你又是何苦?”赤松子反问,祝融沉默。

你所想正如我所想,因为在乎,便没什么不可以。

好一会儿,祝融才不爽道,“他碰你了。”

看到这家伙又能好好的了,他心里也是欣喜的,却也忍不住抬杠,促狭地眯眼笑了笑,“明知故问,怎么,想吵架啊?”

“不舍得。”但也忍不得。祝融认真地看了他许久似乎在确认什么,在他恼羞成怒前,吻了上去。

  来吧,祝融实力吃醋。

灵婆呼噜了一把黑猫脑袋,黑猫不满的摆摆脑袋,竟开口说话了,“那朵冥语花你其实没有用吧?”

“谁知道呢?”灵婆不在意地笑笑,负着手走出通天阁。

冥冥之中自有定数,不可语焉。这花,世上也仅此一朵了。

断魂崖下,火热的岩浆翻滚蒸灼,上刀山下火海的魂,在里边哭嚎,渗人的紧,却并不值得同情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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